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浪詠、林喧、鳥啼、猿鳴、黎歌悠揚——
聽海南的聲音……
■ 海南日報記者 李夢瑤
閉上眼、屏住呼吸,你“聽”到了什么樣的海南?
也許是海浪拍打礁石的轟鳴聲,山風掠過林梢的簌簌聲,群鳥翩躚和鳴的啁啾聲,或是一首首古樸的山歌,一段段悠揚的“調聲”。它們從四下涌來,如清泉涌谷,似弦撥琴音,和諧地交融在一起,演奏出獨一無二的海南之聲。
儋州峨蔓海岸。海南日報記者 蘇曉杰 攝
浪潮拍岸,海風盈盈
瓊島綿延的海岸線蜿蜒出68個大小海灣,每一次濤卷浪翻都有著不一樣的節奏。
幾乎所有初次到訪海南的游客,第一件事都是迫不及待地奔向大海。
“走,去游泳。”忙碌一天后,海口市民徐康急需一場運動喚醒靈魂,綿延6公里長的假日海灘便是他最常去的“打卡地”之一。夕陽斜斜地穿進椰林,身穿各式泳裝的人們“撲通”扎進水中,孩子們光著腳丫追趕海浪,歡笑聲、嬉鬧聲、追逐聲交織一片,幾乎將“沙沙沙”的細浪聲淹沒。
再往東部走到文昌,怪狀嶙峋的石頭星羅棋布,幾乎蜿蜒占滿整個海灘,這里是以銅鼓嶺為中心的文昌石頭公園。漲潮時,海浪一陣緊跟一陣地朝岸邊涌動,如同千萬匹白馬奔馳,擊打在礁石上發出轟隆巨響。潮落時,從遠處盈盈而來的細浪漸漸變得溫柔,輕輕漫進巖洞,又輕輕地退回去,似是喃喃細語,又如一首輕柔的小夜曲。
石梅灣的酒店外,一名游客望海聽濤。海南日報記者 張茂 攝
礁石等浪來,有人卻追著浪在跑。萬寧日月灣,波浪綿長且極其有力,是一處難得的世界沖浪勝地。腳踏沖浪板,弄潮兒們出沒在驚濤駭浪之中,張開雙臂、直起身體,人影躍上又沉下,與浪峰的一次次搏擊發出轟響,宛若鼓聲陣陣。
坐擁北緯18°的黃金海岸線,陵水黎族自治縣清水灣的沙灘以細膩著稱,游客光腳踩上去時,會聽到腳底發出清脆的“咯吱”聲響,這里由此也被譽為“會唱歌的沙灘”。
沙灘綿延一路向南,勾勒出海棠灣、亞龍灣與三亞灣的蜿蜒曲線。盡管比鄰而居,幾個海灣的脾性卻大不相同,或風大浪急,或波浪平緩,夾雜著水上快艇的馬達轟鳴聲、潛水呼吸器咕嚕咕嚕的水泡聲和岸邊酒吧傳來的浪漫小調,滿足著游人對海島的一切想象。
相較成熟景點,西部海岸則更顯野趣橫生。呈S狀倚于昌江黎族自治縣西部的棋子灣,海岸奇峰林立,怪石嶙峋多姿,浪花翻涌時如大珠小珠落玉盤。海濤拍岸,出現在儋州峨蔓龍門山下又是另一番景致。山之東有一甕門,素稱“龍門激浪”,北風掀浪撞于石門,聲若鼓鐘響徹十里,也難怪名冠儋州古八景之首。
尋聲海浪:文昌石頭公園,萬寧日月灣,陵水清水灣,三亞海棠灣、亞龍灣與三亞灣,昌江棋子灣,儋州峨蔓龍門山
雨林樂章,聲聲不絕
電影《少年派的奇幻漂流》中,大海代表少年眼前的困境,島上探險才是真正人生解惑的開始。從綿長無垠的海岸線一路朝瓊島腹地去,迎面撲來的是潮濕而神秘的熱帶雨林氣息。
晨光熹微,藏匿在海南霸王嶺自然保護區的上百種鳥兒蘇醒,準備出巢覓食。時而清脆,時而悠長,時而高昂,時而舒緩……茂密枝椏縱橫成網,四周的鳥兒也越聚越多,與樹梢蟲吟、百獸啼叫混雜在一起,共同開啟雨林喧鬧而充滿生機的一天。
往雨林腹地繼續前進,地面被厚厚的落葉枯枝所覆蓋,踩在上面咯吱作響。盤根錯節密不透風的古老樹種遮天蔽日,無處可逃的水蒸氣在樹葉上遇冷重新凝結,不斷積蓄后又變成水珠重新滴落下來,打在野芭蕉葉上發出“噠噠”輕響。
水珠嘀嗒,漸漸又變調成連續的“嘩嘩”聲,愈往前走音量愈強,待到山澗蒸騰的水汽云霧齊齊襲來,終于在雨林深處與潺潺流淌的小溪不期而遇。水到絕境成飛瀑,似銀河落天,轟轟作響落入深山幽谷,擊打石壁聲如雷鳴龍吟,將這曲雨林樂章推至最高潮。
隨著光線漸漸暗淡,頭頂的蟲鳴鳥叫被夜色一點點吞噬。有那么一個瞬間,四周安靜得仿佛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。然而很快,晝伏夜出的雨林“演奏家”們便紛紛登場亮相,此起彼伏地縱情高歌。
五指山的熱帶雨林。海南日報記者 李幸璜 攝
隱于水畔洞穴或石縫中的蛙、蟾蜍等兩棲動物率先開嗓,伴隨著洪亮的“呱呱”聲,小家伙們的嘴角兩側像吹泡泡糖一樣鼓起,聲囊越鼓脹,鳴聲越響亮,吸引雌蛙的幾率也會越大。一只雄蛙的鳴叫聲,往往能引來整個水域蛙類的“大合唱”。
從闊葉林的灌木層、樹洞或石洞中探出頭,幾只灰黃或淺棕色的小靈貓拖著長長的尾巴,掠過枯黃的落葉掀起窸窸窣窣的響動。可惜此時鳥兒、松鼠或昆蟲正在酣睡,根本未能察覺到危險已悄然來臨。急促而短暫的尖叫過后,樹梢上傳來輕微的吞咽、撕扯聲,為入夜后的雨林更添幾分危險氣息。
樹鼩、海南兔、椰子貓輪番登場,它們在樹枝間跳躍自如,撲食幼鳥、老鼠或果類,發出“咯咯咯”的求偶聲或“嘰嘰嘰”的怒吼聲。不遠處,來去無蹤的蛇群“嘶嘶”作響地吐著紅信子,又一場生存大戰一觸即發之余,也在雨林中激蕩出更恢弘、更鮮活的音符。
尋聲雨林:鸚哥嶺國家級自然保護區、霸王嶺國家級自然保護區、尖峰嶺國家級自然保護區、瓊中百花嶺雨林文化旅游區
群鳥翩躚,啼鳴啾啾
清亮而悠長,恍惚中幾聲竊語,“啾啾”地砸落在窗外。在海南,清晨叫醒人的往往不是鬧鐘,而是紛揚如雨落的聲聲鳥鳴。
“咕咕咕……”天剛亮,海口市民馮爾輝的耳畔便響起一連串的啼鳴。推開窗,一大群脖子上戴著斑點“圍脖”的鳥兒正棲于高壓電線和橫樹干上,平仄起伏地叫個不停。那是珠頸斑鳩,城里相當常見的一種鳥兒。
驅車朝東寨港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的方向去,房子越來越矮,樹林越來越密,急速翻滾的鳥鳴從頭頂清晰傳來。
最先躍入眼簾的,是體型小巧、羽色鮮麗的太陽鳥。它們不停地揮動著短圓的小翅膀,先是一只鳥試探性地呼喚了一下,另一只鳥回應了一句,接著就是一連串的啼鳴,破空而來,又悠然遠去,驚起更多的鳴囀。
和著太陽鳥的歌聲,一只只柳鶯在紅樹林的枝葉間跳來蹦去,扯著圓潤的嗓子不停地有節奏地叫喚著“仔兒”“仔兒”。深一聲,淺一聲,不遠處灘涂上的鷺鳥們聽見了,也興奮地叫了起來。
東寨港國家級自然保護區,候鳥在飛翔。海南日報記者 陳元才 攝
濕地“精靈”澤鷸邁著纖長的雙腿,優雅踱步于水邊,飽餐鮮肥魚蝦后,情不自禁地唱起“唧唧唧”的南國小調。身著灰黑色外衣的青腳鷸三五成群,站在長長如五線譜的田埂上,時不時上下點動一下頭,發出響亮而細碎的“丟丟丟”聲,如同一串串跳動的音符明亮歡快。
突然,一只黑鳶從高空俯沖而來,邊飛邊鳴,似吹哨般,嚇跑灌木叢里覓食的暗綠繡眼鳥,驚起幾只正在灘涂上嬉戲的紅腹濱鷸。一陣“撲棱”聲后,黑鳶飽餐鮮肥魚蝦,滿足離去,沉寂片刻的東寨港瞬間恢復喧鬧。
“追鳥人”馮爾輝總是追著鳥兒們的足跡走。他說,每年9月至次年3月,都會有大批候鳥飛越萬里,長途跋涉來到溫暖的海南過冬,那是“追鳥族”最幸福的時候。嘰嘰嘰、喳喳喳、哩哩哩、咕咕咕、嘀嘀嘀……數百種鳥兒聚集在枝叢中張開嗓子叫喚,不厭其煩地吊嗓門、吹口哨、練曲子、唱歌兒、傳戀情,鳥鳴如彩云追月,似泉水叮咚,將一曲純天然的《百鳥朝鳳》推向高潮。
尋聲鳥鳴:海口萬綠園、海口白沙門公園、海南大學東坡湖、海口羊山濕地、海口東寨港、文昌會文、三亞鹿回頭公園、臨高新盈、東方四更、昌化江口
民歌悠長,涓涓不息
用耳朵認識海南,除了海浪、山風和鳥鳴,一定不能錯過的,還有流淌不息的古樸民歌。
夕陽西沉,坐落在巍巍五指山腳下的瓊中黎族苗族自治縣上安鄉作雅村,隨著準點敲響的鑼鼓熱鬧起來。“叫儂唱歌儂就唱咧,只要歌聲傳四方……”64歲的王取英清了清嗓子,婉轉悠長的旋律頓時便回蕩在村莊上空。這里是“中國民間藝術之鄉”,村里的男女老少都會唱黎族民歌,他們以歌代話、借歌傳情,在歌聲中完成著一次次情感碰撞。
聽黎族民歌,又何止于作雅村。幾乎是隨時隨地,黎族阿哥阿妹都會有感而發,即興演唱,將喜怒哀樂、風土人情與生活百態融入曲中,將生生不息的希望唱進歌里。田間地頭,酒桌聚會,或是婚喪嫁娶,不同的場合唱不同的歌,再加上各個方言區的民歌調式各有差別,孕育出源遠流長、包羅萬象的黎族民歌文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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瓊中的黎族阿妹在唱歌。海南日報記者 李幸璜 攝
從大山一路到大海,咸濕的漁家風情迎面撲來,夾雜著幾聲輕快小調,令人精神為之一振。
拖腔緩慢、音質低沉的是臨高“哩哩美”;集曲藝、詩詞、山歌為一體,曲調層出不窮,唱起來豪壯奔放、熱烈明快、韻律優美的是儋州調聲;線條粗獷、直白,古腔、新腔、長句、短句,花樣迭出的是疍家人的咸水歌。盡管同是海洋文化催生出的歌腔土調,三者唱響的卻是不同的漁家故事。
根植于豐富多彩的方言文化體系,海南孕育出瑰麗燦爛的民歌之海。以崖州方言演唱的崖州民歌,興起于宋代,繁盛于明清時期,流行于三亞崖城以西、樂東沿海等古崖州屬地及東方感城一帶。質樸而生動的歌詞里,有“求得哥愿儂也愿,定定做成線與針”的男女情愫,有“遠遠乍見儂擔擔,大米篩來小米篩”的勞作場景,亦有“時節到來點起火,萬眾上頭一聲雷”的節日氛圍。
村口樹下,歌者興致襲來,與親友鄉鄰獨吟或是對唱一曲。如同解析瓊崖文化的“基因密碼”,聽懂了崖州民歌,也就讀懂了崖州地區的鄉土風情、人文地理。
尋聲民歌:瓊中、五指山、樂東、白沙等地(黎族民歌);臨高新盈港一帶(“哩哩美”);儋州北部三都、峨蔓、木棠、光村等沿海一帶(調聲);三亞、陵水沿海一帶(咸水歌);三亞崖城以西、樂東沿海等古崖州屬地及東方感城一帶(崖州民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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