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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進海口普通人的文化世界 感受另一個海南
來源：
作者：林可婷 2012-01-09
在文化大棒橫行的時代，很多時候人們并不齒于談“文化”。
同樣是在國際旅游島的大背景下，五星級酒店、免稅購物店等外來詞更容易流行、吃香，成為熱門口頭禪以及報告用語。不可否認，長期以來整個海南省旅游業(yè)，三亞“一家獨大”。海口只是三亞的一個中轉(zhuǎn)站，并不是傳統(tǒng)旅游目的地。關(guān)于島嶼、陽光、沙灘的度假文化被放大，海南成為繼東南亞列島之后，另一被國民“神化”的海島度假勝地。海灘度假資源當然不如三亞，但海口卻保留著最地道的海南本土生態(tài)文化，這在島民性格與島嶼習俗的形成上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。
這一次，陽光、沙灘、星級度假村、名牌購物免稅商店都不是我們要闡述的重點，我們把鏡頭轉(zhuǎn)向最習以為常的海口地域民間文化，記錄活生生的“另一個海南”。
海南
海口是多元的。
這里有虛無縹緲的英雄夢，也有赤裸裸的淘金生意經(jīng)。夾雜著熱帶海洋氣味的空氣在這里記錄過兩個異鄉(xiāng)男人的一天：早上，他們找一處人聲鼎沸的大排檔喝一杯老爸茶，在起風的午后，到海南大學瞎逛，然后在旁邊的咖啡屋繼續(xù)喝紅棗茶，不喝酒，并趕在夜霧降臨之時來到“國貿(mào)地帶”，悄無聲息地沒入聲色犬馬的海口夜生活。
奔放的生活氣息與特別的地域文化在這里爭相交錯。這一次在休閑玩樂之后，我們以“民間海口”的旁觀者，探訪“海口三部曲”：瓊劇、椰雕、火山灰古村落(美孝村)，以此帶你進入一個關(guān)于海口普通人的地域文化世界。
海口人民公園的瓊劇表演
海口標簽
標簽：瓊劇
人民公園有人在唱瓊劇
起個大早去海口人民公園，并不是專門為了去看瓊劇。
是奔公仔戲去的。聽說每個周末的早上，公園都有公仔戲表演，但抵達的時候，卻撲了個空。正當我們準備離開之時，遠處傳來陣陣戲曲聲，年輕的當?shù)厝诵⊥?化名)興奮地說：“應(yīng)該是換地方了。”
順著聲音尋去，幾個中年人，唱的、彈的……男男女女歡聚一臺，如果不是從聲音上辨別，遠遠觀摩，還以為是公園里跳迪斯科的。因為表演的人都像臨時上陣，沒換服裝。這不是公仔戲，而是唱瓊劇的。圍觀的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。只一會兒功夫，人越來越多，有站著看的，也有自己搬來凳子坐著看的。
用海口當?shù)厝说脑捳f，在全國各地，可以看到這種自發(fā)湊在一起演傳統(tǒng)戲劇的并不少，但能堅持下來幾年一直不散場的卻不多，海口人民公園的瓊劇演出就是其中之一。
吳老太家住公園附近，已經(jīng)七十多歲的她完全聽不懂外地話，經(jīng)旁人翻譯得知，每個周末早上她都會盛裝出行，到公園看瓊劇表演，她甚至有了固定的座位，因為很多人都會把靠前的位置留給她。
[page]少年瓊劇藝術(shù)團的父女兵
公園里“搭臺唱戲”的不止一處地方。與吳老太搭訕的時候，在五十米不到的公園一角，也傳來熱鬧的喝彩聲：黃劍和他的少年瓊劇藝術(shù)團正在登臺獻藝。
只有一張劇幕撐起的一個舞臺，后臺就設(shè)置在旁邊：一張祠堂式的小飯桌，上面放著簡陋的調(diào)音設(shè)備。這一天，戴著太陽帽的黃劍還帶來了自己10多歲的女兒，父女輪流上場，同臺唱戲。當我鉆進觀眾席時，周圍投來了奇怪的目光，老戲迷們紛紛對出現(xiàn)一個青年聽眾表示驚訝。
“我們本地年輕人都不會想著要來聽瓊劇的，因為不一定聽得懂。”小涂笑呵呵地說。跟他不同，作為一個異鄉(xiāng)人，我卻懷念這種露天表演，從不喜歡在金光閃閃的現(xiàn)代劇院看戲曲表演，或許這跟童年情結(jié)有關(guān)。小時候，初一十五經(jīng)常有外地劇團進村，鞭炮聲過后，我就會跟奶奶帶著自家席子去村口處看戲。
如今雖然聽不懂瓊劇，但黃劍與他女兒的唱腔卻勾起了我對童年往事的回想。陽光透過公園的大樹，落在紅色的劇幕上，我仿佛聽到搬個小板凳穿村走巷的腳步聲，看到晚飯后的夏天，村莊曬谷場上密密麻麻的人群。
休息時間，黃劍告訴我：每個周末，不出意外，他都會帶孩子們到公園免費演出。一方面可以讓孩子們練練聲，一方面又能讓老戲迷們過過癮。觀眾席上，一位穿著花衣服的老奶奶用本地話在一邊感慨：公園里的戲迷特別多，如果沒有這些免費露天演出，我們這些老人都會突然沒有了精神寄托。
在她感慨的背后，我突然意識到：這是一場永不散場的鄉(xiāng)親情。
海南椰雕是非物質(zhì)文化遺產(chǎn)
標簽：椰雕
“我的隔壁住著年輕椰雕匠”
這些年接觸到太多的非物質(zhì)文化遺產(chǎn)傳人，這也讓我輕而易舉地形成一個錯覺：傳人們要不白發(fā)蒼蒼，要不就將近踏上發(fā)福的中年之路。所以當吳名駒出現(xiàn)在我面前的時候，我一度把他錯認為不務(wù)正業(yè)的青年小流氓。
一件花色襯衫，加上不修邊幅的頭發(fā)，完全看不出他已經(jīng)三十好幾，更看不出他就是椰雕傳人。傳說他自幼好奇心強，癡迷美術(shù)工藝。在讀初一時，就經(jīng)常跑去附近專門從事椰雕工藝品生產(chǎn)的工廠“偷師學藝”，后來陰差陽錯被椰雕老藝人文傳述先生收為關(guān)門徒弟。說起這些陳年舊事，吳名駒把一切歸結(jié)為緣分。
作為海南最年輕的民間椰雕大師，他看上去卻更像一個略帶靦腆的大男孩。他家住保明村，與老師傅文傳述先生的富道村相鄰。在吳名駒家里，擺放著很多他的個人椰雕作品，書架上則是滿滿的美術(shù)工具書，除此，還有很多勵志、心靈雞湯書籍。作為旁人，大概可以想象出他的少年軌跡和他的從藝之路：除了從事雕刻，他還自修了繪畫和音樂。在家里最頂樓的小工作室里，仍然擺放著錄音器、D J音樂鍵盤、樂譜等設(shè)備。
如今，吳名駒的很多作品被國內(nèi)外政企商務(wù)人士收藏，他還有很多可以向他的弟子后輩們“吹噓”的牛事：比如受邀請參與制作海南省人民政府為慶祝97回歸贈送港府的禮品———大型貝雕；還代表海南非遺項目(椰雕)參加上海世博會海南活動周，在寶剛大舞臺進行現(xiàn)場展演；被海口市非物質(zhì)文化遺產(chǎn)保護中心承辦的海南椰雕培訓(xùn)班邀請為培訓(xùn)班作為主講老師等。
但在他看來，并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把椰雕當做養(yǎng)家糊口的活。這門技術(shù)活必須鐵下心，靜靜沉下去，因為一個月、兩個月甚至更長時間才能雕出一件好作品。所以曾經(jīng)有過幾年時間，吳名駒一直生活在窮困潦倒的邊緣。當自己耗費心血創(chuàng)作的作品被市場拒之門外時，他也曾想過放棄，轉(zhuǎn)行算了。
在海口一醫(yī)院從事醫(yī)護工作的蘭蘭，也家住保明村，她這樣描述這個酷酷的椰雕大師：我們村很多人都知道他，我很高興我的隔壁不遠處就住著年輕的椰雕匠，而且他是村里很多小孩的偶像。
美孝村的村民在給祠堂的神像著色
標簽：火山石古村落
保存完好而隱秘的美孝村
海口很多本地人都知道榮堂村，卻不知道美孝村。
由于交通休整，我們經(jīng)過幾番周折才進村。恰逢中午，村里人并不多，當?shù)厝诵∧菊龓е鴰讉€年輕人在村子的祠堂給全村的神像著色。在小木看來，這只是每年村里的例行公事：快年底了，村里有很多節(jié)日拜祭活動，必須在活動之前給這些大小神明“穿新裝”，有時候，還要重新動工，用上他的木雕絕活。
[page]祠堂前熱鬧的圍觀場景讓我以為一下到了村子的腹地。經(jīng)當?shù)厝酥敢胖溃佬⒋瀣F(xiàn)在分為兩部分。我們剛開始抵達的是新村，再往里走，穿過用火山石筑成的拱門，才是舊村：一排排火山石房屋錯落有致地呈現(xiàn)在眼前，有大有小，有的屋子用的火山石經(jīng)過精工細琢，有的卻略顯粗糙。火山石堆砌的屋子都不太高，又比較密集，遠遠望去，都是黑灰灰的一個色調(diào)。走進去，仿佛走入一個大大的迷宮，那情景與大多紅色革命電影里“鬼子進村，游擊隊打游擊”頗為相似。
美孝村里快樂的孩子
把其中的大多數(shù)火山石頭房單獨拎出一個看，都毫不起眼。但簡陋的火山石房屋確實大有學問，從當?shù)厝丝谥械弥謇锏囊话闳思矣玫幕鹕绞际菬o規(guī)則的，但壘起來的墻透光性強，通風良好，也十分堅實。幾百年過去了，石頭屋子都可以安然無恙。當時有錢或者是有勢的人用的火山石則大多通過加工，大小幾乎一樣，當?shù)厝私?ldquo;四面光”，在遺留下來的富人家里，現(xiàn)在還可以在屋頂看到一些雕刻。
在舊村晃悠了大半個小時，都沒有找到一戶住人的人家。聽說如今舊村已經(jīng)很少人住，幾年前村民們都搬到新村的新屋居住，祖宗們留下來的火山石房子多用來養(yǎng)牲口以及祭祖。但舊村仍然保留著生活的氣味，放在屋檐下的一排排大水缸就是最好的見證。作為火山石古村落，美孝村可以說常年缺水，飲用水多靠天下雨，所以“水貴如油”。在當?shù)剡€流傳一句順口溜：“不嫁金，不嫁銀，數(shù)數(shù)檐下缸多就成親”。
事實上，海口遺存下來的火山石古村落不少，但是能相對完整、成片保存的卻不多，美孝村就是其中之一，而且相比其他古村落，幾乎沒有怎么開發(fā)，村民才剛剛搬離舊村不久，可以說是海口保存最久、最大的火山石古村。
吳名駒作品(未完工)
標簽地理
瓊劇有良好民間氣氛
也稱海南戲，是海南人和海外瓊僑最喜聞樂見的地方劇種。瓊劇形成于明末，受粵劇、潮劇等的影響，主要由閩南語系為主的梨園戲演變而來。瓊劇在海口當?shù)赜蟹浅：玫拿耖g氣氛，多數(shù)上了年紀的老百姓都愛瓊劇，戲迷票友經(jīng)常會聚集在海口人民公園、瓊山區(qū)三角公園自演自唱。
吳名駒是海南最年輕的民間椰雕大師
椰雕有“天南貢品”美譽
主要是利用椰殼為原材料精工制作成具有地方代表的藝術(shù)品，因舊時官吏常以它進貢朝廷而獲“天南貢品”之美譽。椰殼消毒避瘴，制成日用品至少有1100百多年歷史，在海南民間也一直是主要的生活用具之一，如今椰雕已經(jīng)入選國家第二批非物質(zhì)文化遺產(chǎn)名錄，這里還特指富道村椰雕。
[page]
吳名駒作品
木雕之鄉(xiāng)美孝村
海口火山石古村落之一，位于秀英區(qū)永興鎮(zhèn)。作為永興鎮(zhèn)的一個自然村，人口1000多人，地處羊山腹地，枯干樹木資源豐富。美孝村的先民在很久以前就掌握了雕塑的技藝，至今依然保留的有造屋橫梁的“鷹哥鼻”、“堂屋公祖花簾”及龍?zhí)巍⒓揖幼蔚取Ｔ摯宸譃樾麓搴团f村，為了方便村民生活和保存原來的火山石村落原貌，大多數(shù)原住民已經(jīng)搬到新村居住。
寧靜的鄉(xiāng)村生活
出行攻略
在火山口公園以看火山的名義吃美食
到海口，還可以看火山的名義吃美食。火山口公園的農(nóng)家菜非常特別，白切羊肉和綠豆腐都比別的地方更地道。此外，因為海拔高，這里還是遠眺整個海口市的最佳觀賞點。園內(nèi)及附近有距今2 .7萬年至100萬年間火山爆發(fā)所形成的死火山口群。其中最大者海拔222 .2米，深90米，是世界上最完整的死火山口之一。火山口公園位于海口市瓊山區(qū)西部石山鎮(zhèn)，離海口鬧市區(qū)約20公里。
美孝村里火山石隨處可見
如何自駕去美孝村？
如果從永興鎮(zhèn)政府辦公樓出發(fā)，可以走海榆中線，往南行駛300多米，看見一所不上規(guī)模的幼兒園后左拐進入一條3米多寬的水泥路。往里行駛約100米，見一大樹和一個分叉路口，往左拐上300多米長的水泥路，然后右拐上瀝青路行走大約1200米，就可以看到印有“美孝村”三個鮮紅大字的石柱。
消費陷阱？
在海口旅行消費，有些陷阱也要小心。特別要指出的是，建議別在三四星級的酒店吃飯消費，其大多與五星級酒店的消費價格比肩，性價比比較低，同樣的服務(wù)可能比在酒店外高出兩三倍。另外有些景點的收費也要注意，最典型的是榮堂村，收取“入門費”的有很多人，除了“入門費”，還有“帶路費”，這種收費現(xiàn)象非常普遍，也非常雜亂。
特別提醒
交通
海口的交通比較混亂。大路上還好，市區(qū)小道自駕及行走都需要特別小心。盡管已經(jīng)禁摩，但是還有很多機動自行車，紅綠燈與人行道有時候形同虛設(shè)，不按規(guī)則上路的交通現(xiàn)象在當?shù)剡€有很多。
獨自出行
作為游客，建議夜里不要獨自出行。獨自出行身上也別帶太多現(xiàn)金，特別在公園等偏僻地帶。
采寫：南都記者陳堅盈
攝影：南都記者黃集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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